肠癌早筛如何推进？李兆申院士为你解答

2019 年 4 月 12 日~13 日，中国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GECA）2019 年度工作会议在上海成功举行。会议期间，锐翌生物作为加入联盟的早筛新力量，举办了一场主题为「肠癌早筛攻坚，助力早诊早治」的卫星会。借此机会，丁香园与大会主席、中国工程院院士李兆申就消灭胃肠癌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对话。

【专家对话内容详情】

丁香园：作为消化领域的权威专家，您在消化道肿瘤的诊治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和深刻的认识。那么请问，目前我国消化道肿瘤发病和诊治现状怎样？如何提高中国消化道肿瘤防治水平？

李兆申院士：解放初期，国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几岁。那个时期，中国人最大的杀手不是肿瘤，而是传染病等其他因素。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国人平均寿命有了很大提升，但与我国经济发展水平仍是不一致的。

经过改革开放 40 年的发展，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人均寿命只有 76.4 岁，排全球第 52 名，而排名最高的日本人均寿命已超过 87 岁。我们要反思：为什么我们国家的经济发展了，国人的平均寿命却没达到领先水平？

通过分析，目前影响中国人均寿命的最大问题不是传染病，也不是天灾人祸，而是肿瘤。中国每年新发的肿瘤将近 500 万例，其中 40% 是消化道肿瘤患者，以食管癌、胃癌和结直肠癌最为常见。从全世界来看，上述三大肿瘤中，有近一半的患者是中国人；更可怕的是早期诊断率很低，80% 的新诊断患者都已发展到了肿瘤晚期。

我国肿瘤存在「三高」特点，即：发病率高、晚期程度高、死亡率高。治疗方面，通过进口化疗药物来治疗晚期肿瘤的做法非常普遍，但是据统计，我国消化道肿瘤患者五年生存率尚不足 40%，这意味着在确诊肿瘤后，60% 的病人都活不过 5 年。

以上就是我们国家消化道肿瘤的发病和诊治现状，面对这样大的困难，我们突破的方向在哪里呢？一句话，一定要预防筛查，通过早期诊断，早期治疗，提高肿瘤的治愈率。即提高患者五年生存率，不影响患者的寿命和生存质量，从而大大提高我国民众的平均寿命。

丁香园：于 2018 年 7 月份正式成立的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在推动预防筛查、早诊早治，提高我国消化道肿瘤防治水平方面做了很多重要工作。据悉，今年有更多企业加入了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比如结直肠癌早筛关键技术提供方锐翌和国内第三方医学检验龙头企业金域医学的联合加入。请问，您如何看待这些企业所能发挥的作用？

李兆申院士：肿瘤筛查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也不是一个医院、一家企业的问题，而应该是全社会、是国家层面的问题。现阶段，老百姓尚未形成肿瘤筛查的意识，医生也未强化其重要性；从国家层面来看，医保支付方面也不支持。我们宁愿花很多钱来治疗并没有太大效果的晚期肿瘤，也不愿意为筛查体检这样一个有效防控肿瘤的手段支付费用。这些都是我们目前存在的问题。

基于这种背景，我们成立了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将体检中心、医院、企业、专业学会、地方政府等力量联合起来，从国家层面形成一个松散的既是学术性、又能形成政府职能的一个全民防癌筛癌、早诊早治的机构。我们借鉴美国、日本、韩国等国在该领域的经验，由民间组织而非政府部门来主导机构的运营，也希望起到督促国家相关部门形成强制性法律保障意识的作用。

此外，我们还需要借助企业、体检中心、专业学会等整个社会的力量，潜移默化地让老百姓形成防癌筛癌的意识。另外，我们也希望跟第三方检验机构和一些企业，一起优化、推广一些更合理的肿瘤早筛方式。

众所周知，内镜检查是消化道肿瘤最重要的检测手段，但让所有人来做一次胃镜、肠镜，这种筛查方式是不现实的；即便只筛查高危人群，我国也有数亿之多。因此我们建议采取从普查到精查的方式，即利用粪便潜血试验、粪便 DNA 检测等简单、无痛的普查方式来初步筛查肿瘤；等初筛发现问题时，再建议患者到医院、专科诊所、体检中心等专业场所做内镜检查。

总而言之，我们非常欢迎一些致力于癌症早筛的企业以及第三方检验机构加入我们，按照国家制定的结直肠癌的筛查方式，对无症状的高危人群进行有目标性的精准筛查，这样将有助于提高检测的准确率，避免医疗资源的浪费，避免大规模人群因不必要的检查而承受创伤和痛苦。相信更多企业、更多社会力量的参与会带来很好的效果。

丁香园：除了传统的 CT、内镜等影像学检查方法，如今分子生物学检测等更多新技术也越来越活跃地用于肿瘤早筛。据了解，长海医院在 2018 年下半年跟锐翌生物合作进行了一个基于粪便基因检测技术来评估肠癌患病风险的项目。目前，这项肠癌早筛的临床前验证工作已圆满结束。请问，您如何评价该合作中的技术？是否有达到之前的预期？

李兆申院士：从结直肠癌筛查来看，我们传统的观念是做结直肠镜。虽然结直肠镜的结果很精准，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比如：检查前准备工作繁琐，而且我们国家当前结直肠镜检查的医生和设备量都满足不了庞大的待筛查人群需求。此外，结直肠镜检查要用泻药，检查过程有痛苦，甚至有肠穿孔的风险，这也是很多人拒绝做结直肠镜检查的原因之一。

鉴于此，我们选择粪便潜血试验来筛查结直肠癌。该方法虽然简单易行，却容易出现假阳性，比如痔疮患者也会粪便带血，潜血试验结果阳性；而有些早期肿瘤病变潜血试验结果却是阴性，这些因素都会影响筛查结果的准确性。

近年来，随着精准医学和检测技术方面的研究和进展，只需采集粪便等样本，就能够毫无痛苦地利用基因检测技术进行高精度诊断，然后预测结直肠癌存在的可能性。在我看来，这种基于粪便的基因检测技术是非常具有应用前景的。

在去年的项目中，柏愚教授采用上述方式进行了临床应用研究，目前取得了可观的数据结果，具有很大的推广价值。如果在全国范围内应用后，能够得出类似的结果，这将会更有说服力。总之，我认为这是非常有前景的一个产品。

丁香园：2019 年 3 月 5 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我国受癌症困扰的家庭数以千万计，要实施癌症防治行动，推动预防筛查、早诊早治和科研攻关，着力缓解民生的痛点。对此您有何看法？您能否介绍下您和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在消化道肿瘤防治方面的下一步工作计划或目标？

李兆申院士：我也是全国政协委员的一员，在听了李克强总理做的报告后，我感到很兴奋、很有成就感。因为在 2017 年、2018 年的政协会议上，我们就有类似提案，李总理的报告用到了我们的内容。说明政府已经意识到癌症的问题所在，许多政策都在推动国民健康水平向前走。

过去我们国家抗击癌症的目标、医疗支付、治疗技术、研究方向都是针对晚期肿瘤为主。现在，我们要进行政策前移、重心下移，要医生从治疗转移到管理健康，要从大医院的肿瘤诊断和治疗转化到社区筛查肿瘤上来，这也正是李克强总理报告中提出的要求。

今年开始，各地党委、各地政府、社会各界都开始启动肿瘤的预防筛查。针对无症状患者进行筛查，希望把早期的肿瘤筛查出来，达到早诊早治的目的，从而延长患者生命。从目前情况来看，在政府报告的指导下，各界在抗击癌症方面都有了明显的提高。

我相信，我们针对食管癌、胃癌、结直肠癌的防治工作，在今年年底一定会得到一些可观的数据。希望在明年的会议上，我们能够利用这些数据的调研结果，给政府、给国家提供更切实可行的建议。

相信不久，我们老百姓也一定能从源头上意识到癌症早筛的重要性。我们联盟的科普教育工作，一定能使更多老百姓明白癌症不仅可以治而且可以防，并学会如何来建设健康文化、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我们希望通过针对性地做到在源头上不生肿瘤、少生肿瘤和晚生肿瘤，来实现提高中华民族健康水平的最终目的。

今天我们的会议是西郊会议，西郊会议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一种学术会议，是一种工作会议。工作会议的目标是回顾过去怎么干的，展望未来怎么干。希望大家总结，做一些学习交流，看看我们的工作有哪些成绩，还有哪些重要的漏洞，解决我们存在的一些缺陷问题。我希望我们每年有成绩，每年有个大课题，每年有一些中国关键问题的解决方式和研究成果能够公布。明年我们希望在结肠癌里面，柏愚教授会有一个几万人的，全国100多家医院参与的结肠息肉国家项目。我相信一定能对中国人的结肠癌防治起到重要推动作用。

结语

国人消化道肿瘤防治形势严峻，推广普及早筛工作刻不容缓。虽然大会已经圆满落幕，但大会对国内消化道肿瘤防治工作的积极推动作用将长久存在。据悉，在国家消化道早癌防治中心联盟的支持下，锐翌生物牵头并携手金域医学和阿吉安共同开展了「结直肠癌早诊早治项目」。

该项目的预期目标是：1~2 年内在全国建立 200 家以上的消化道肿瘤筛查中心（GICC），筛查结直肠癌风险人群 100 万例以上，发现早期结直肠癌 1,000 例；最终形成完善的结直肠癌筛查体系，建立肠癌防治新模式。

消灭消化道肿瘤不仅可能，而且可行。期待在中国消化道早癌防治事业的道路上，有更多类似锐翌生物、金域医学的新生力量加入联盟，并发挥出更积极的作用。相信在社会各界更多新力量的注入下，联盟一定能在消灭胃肠癌的工作中谱写出更美好的新篇章。

图片：锐翌生物
视频来源：丁香园摄制

编辑： dxy_wqmz0234    来源：丁香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