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嘉院长：追求医疗质量，其实是将成本投入前移
【编者按】第八届中国医院院长年会于11月21-23日在厦门召开。本次年会以“新引擎、新格局、新生态”为主题，吸引了千余名来自国内外医院院长、政府相关部门官员、高校专家学者等参加大会。
年会共设40余场分论坛、圆桌和沙龙，其中“强化医疗质量管理”是最受关注的分论坛之一。会议期间，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院长樊嘉结合中山医院的实际案例，带来了经验分享。在其结束发言之后，丁香园有幸邀请到了樊嘉院长就医疗质量、中山医院未来发展等话题，进一步展开了深入交流。
丁香园：樊院长，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丁香园的采访。之前曾多次聆听过您的会议演讲，觉得都非常有启发，因此也特别珍惜这次采访机会。今天想就几个小问题，邀请您同我们分享一下您的一些观点。
您曾提出，在解决医疗质量这个问题之前，应解决患者数量问题。现在很多公立医院人满为患、疲于应付，毫无质量可言。基于这样一种情况，国家也从顶层设计出发，提出了“医联体”或者分级诊疗的概念。但目前来看，执行起来仍存在一些难度。很多人都表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您认为问题的主要症结是在哪里呢？
樊嘉院长：我们一直都在强调提高医疗质量。但这里是有一个前提的，就是它必定是一定数量范围内的质量。如果对数量不加以限制的话，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质量。因为医护人员数量是有限的，管理人员数量也是有限的；医疗空间是有限的，医疗流程也是设定好的。在患者超出一定数量以后，势必会出现医务人员等资源的短缺。这种情况下，医疗服务质量肯定就会受到影响。
现阶段，我国医疗处于一种相对的无序状态。所谓“无序”，就是指所有患者都拥挤在最优秀的医院就医。对于患者而言，生命只有一次，所以总是会倾向于追求最好的医疗服务。可优秀的顶级医院数量是有限的，这样也就造成了看病难以及无序就医状态。
针对这样一种情况，国家提出了“分级诊疗”的概念，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顶层设计，可以更好地引导患者就医。具体执行过程中，需要把握两个关键点：
第一，不同级别的医院要做好不同的定位。譬如，三级甲等医院或者区域医疗中心，主要治疗急、危、重、难、杂症病人；而社区医院和二级医院，保证基本医疗服务，但一定要使其医疗技术和医疗设施得到保障。如果没有这些保障，对患者来说就没有可信度，患者就不会选择将生命健康交给这些医院。所以，在不同级别医院角色定位过程中，基础医院的支撑必须做好。
第二，形成机制，充分调动各级医院的积极性。分级诊疗过程中，既然公立三甲医院会承担大部分疑难杂症的诊疗工作，承担更多的责任和风险，那么相应的医务人员的收入和待遇就应该提高。不论是医院、医疗行政管理部门，还是政府部门，都应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应该建立一个非常细致、全面的机制，来充分调动各级医院的积极性。这就必须要做到:既要提高三级医院医务人员待遇，又要保证一、二级医院能够满足患者的基本医疗服务需求。但要想达到这样一个目标的话，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丁香园：医院在不断追求医疗质量提升的过程中，也会带来运营成本的上升，包括人力、物力、财力等。那么，应该如何把握医疗质量和成本效益之间的平衡呢？
樊嘉院长：无论是医疗行业，还是教育行业，或者是其他任何行业，质量和安全始终都是统一的有机体。只有质量好了，安全才有保障。如果医疗机构可以多花点儿心思、精力和投入在质量管理上，会带来后续投入的降低。
具体来讲，提升医疗质量，可以降低患者花销，更重要的是，患者的生命安全提高了。而生命安全是无价的。否则的话，会带来后面投入的更多。因为患者病情恶化，可能会引发投诉率的上升；又或者出现并发症，继续产生一些治疗费用。这些问题都会给患者、医院和国家带来更重的经济负担和投入。
所以，医院在不断提升医疗质量过程中，实际上是将投入的成本前移了，提前把可能会涉及到的医疗管理的流程、方法、措施加以保证，其后续性的投入就会降低。这就是一个辩证的关系。
丁香园：据了解，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厦门分院的成立，能否和我们分享一下，建立厦门分院的初衷是什么？未来是否还会在其他城市，继续成立分院呢？
樊嘉院长：厦门医院的建设是与国家的战略发展一脉相承的。厦门地处台湾西侧，国家希望通过成立这样一个医院来提高当地的医疗水平，进一步辐射到周边地区。所以说，厦门医院的建设,不仅提升当地民生水平,也有一定的政治意义。
说到医院未来的发展战略，可能我们更多的考虑是如何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精耕细作。相对而言，不会注重医院规模扩张。正如前面所提到，我们的医护人员是有限的，所以医院一切的发展都必须以保证医疗质量作为前提。
今年，我们中山医院东院区已经在试运行了，医院占地面积和建筑面积都扩大了一倍。预计在明年初我院的心研所、肝研所这两个重中之重的临床研究所也将搬至东院区运行。这对于中山医院本身的发展而言，也是一个契机和挑战。所以，我们医院未来的发展还是会立足于上海本地区为主。在这个基础上，继续为上海市、长江三角洲以及全国地区的人民提供高效、优质的医疗服务。
丁香园：好的，再次感谢您接受丁香园的采访，祝中山医院发展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