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英教授：缓解癌症患者的疼痛是一种人权

于世英教授正在接受丁香园记者专访

于世英教授：女，主任医师，教授，同济医院肿瘤中心主任。擅长恶性肿瘤放疗化疗及综合治疗；癌症疼痛治疗及姑息治疗。主要研究方向：恶性肿瘤综合治疗；癌症疼痛治疗及姑息治疗。本届Best of ASCO大会上，于世英教授做了姑息治疗在中国的发展的主题报告，丁香园就这一话题采访了于世英教授。

丁香园：于教授，您好，非常感谢您接受丁香园的专访。随着人们认识的进步，在肿瘤领域，姑息治疗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请您介绍一下近年来姑息治疗的一些新理念和新认识，以及中国在姑息治疗方面还有哪些不足和有待提高的地方。

于世英：姑息治疗是肿瘤治疗的综合治疗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过去，我们误认为病人到了晚期时，姑息治疗只是去治疗那些终末期的病人。实际上现在观念已经有很大的改变。姑息治疗是对病人进行一个很重要的支持治疗，该支持治疗是针对肿瘤疾病所引起的一些合并症症状以及抗肿瘤的合并症和症状，来做积极的处理，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基于这样一个目标：改善病人生活质量，缓解症状；也因为这个原因，它应该贯穿于肿瘤治疗的全过程。

丁香园：中国的姑息治疗有哪些不足的地方？

于世英：中国的姑息治疗开展工作从1980年代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进步。比如说，在推广癌痛基本的处理方法以及面对一些合并症、并发症的处理方法方面，已经做了许多工作，但仍然有一些不足。以癌痛为例，我们足足花了20多年的时间，去推广世界卫生组织三阶梯的概念。大家已经接受了这个概念，也有许多病人得到了基本的止痛治疗，政策也发生了很大的调整和改变来支持这项工作，但仍然有将近70%的肿瘤病人没有得到很好的止痛治疗。

丁香园：在今年的ASCO年会上，我们看到一些比较独特的研究，比如接受化疗的乳腺癌患者头皮冷却帽可以减少头发脱落，复旦大学叶胜龙教授介绍用尿素霜来缓解患者使用索拉非尼后出现的皮疹，您对这些以患者生活质量为落脚点的研究是怎样看待的？

于世英：这些研究都非常有趣，比如说戴冰帽来减少脱发这个工作，我记得在80年代我们就做了这样的工作。当时我们探索过不同的方法，一是用橡皮筋——以前输液袋的橡皮筋——扎头皮。第二是头戴冷的冰帽。最后我们还把两种方法结合起来，从得出的结果看出，的确可以减少或者缓解脱发，主要是蒽环类的药。尤其是有些病人有适应的过程，脱发不至于脱得那么快。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活动，体验到病人的需求去做一些工作，这些是很有趣的，但是这个工作的前提条件是要保证治疗，在做这个工作的情况下要保证治疗的可靠性。因为很有可能你扎的这个地方就成为肿瘤，如果有循环的肿瘤细胞在那里，就有可能出问题，有可能是一个避难所。所以做这个工作有一定的争议，但是体验到病人的需求，去做一些探索，这个方向和想法很好。关于手术综合征，主要针对索拉非尼，因为索拉菲尼在用药过程中，一部分病人会出现手术综合征，严重的时候会影响病人生活质量。我们可能会觉得他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些症状足以使病人的生活质量受影响，甚至干扰他们继续治疗下去的信心。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对他做积极处理是非常必要的，减量是一个常用的方法，即减少用药的剂量。尿素霜其实早就在用，但叶教授做的是一个非常好的随机对照的研究，这样就能真正的证明我们这些随意去做的工作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效，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探索，非常好。

丁香园：随着肿瘤诊疗理念的进步，生活质量的评估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今后随着肿瘤患者生存期越来越长，生活质量能否成为临床试验评价体系中等同PFS或者OS的指标？

于世英：不能说等同，但是起码它应该成为一个评价治疗方法好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指标。我记得在几年前美国FTA已经提出用PRO（patient report outcome）的理念，即所有的临床试验如果要申报一个新药，都应该有PRO数据。什么意思呢？就是病人所报告的他的生活质量方面、包括疗效方面的数据，现在很多研究都有这样的报告。我们经常在讲这个药物延长了病人的生存，病人肿瘤缩小了，认为这个药有效或无效，但是实际上病人真实的感觉，包括不良反应，我们所说的outcome包括不良反应，怎样去平衡这种疗效和获益之间的比，应当有病人自我评估的内容在里面，包括一些甚至是主观的感受。

丁香园：前不久在ASCO举办的年会上我们也碰了面，这次ASCO的主题是联合起来征服癌症。在ASCO主席Michael P. Link的主题报告中，最后几页也特别强调医生与患者的联合，您认为这种联合对于我们的姑息治疗具有什么意义，您是怎样理解的？

于世英：这个非常重要，因为我们治疗的是病人，不是肿瘤，是指患了肿瘤的病人，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定要把病人作为患病的一个整体来看，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应该顾及到病人的积极性和感受，以及他所承担的痛苦，应该整体来看。其实病人和医生的目标是共同的，但是需要更多的沟通，需要相互更多的支持和鼓励。其实我们经常也从病人身上不但获得许多经验，而且获得信心和力量。

丁香园：非常感谢于教授接受我们的采访。

编辑: zooey 作者:丁香园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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